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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情忘年交(十-十二)

由 ChuanLiu 發表于 飲食2022-01-15
簡介老章想買些葷素菜在家裡燒了吃,說這樣既省錢又實惠,郝可堅持要去紅滿樓

大棗蓮子羹已過期二個月還能喝嗎

接上

十、飯店老二開掉"小三"

週一清早,郝可神采奕奕去涇河飯店上班。廚師長問他生什麼病休息一週?他說是重感冒,現在好了。飯店員工一般小感冒從不請假,請假要扣工資的。廚師們調侃:“小帥哥太花心了吧,玩過勁了吧?”“要不是花功好,老闆怎麼會準一個禮拜假呢?”

郝可知道這情況越爭辨越被動,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只當沒聽著。二老闆前兩天去常熟採購仿紅木桌椅,昨天下午才回來的,只要二老闆在,郝可就不必去給女老闆送飯了。他的心情也隨之寬鬆了些。郝可切完肉絲、肉片,剛剛停下來想休息一會兒,二老闆背手來到廚房。

二老闆約模三十四五歲,小四方臉,長得很白,也有幾分帥氣,但和年輕的郝可相比,就遜色多了。二老闆用一種怪怪的目光注視著郝可,指著大砧板,責問:“這上面怎麼這樣髒?”

郝可解釋,他剛切完肉片,馬上要切雞丁,今天中午外送的客飯主葷是……二老闆打斷了郝可的話:“肉和雞的味道是不一樣的,切完肉就要把砧板洗乾淨。當宮保雞丁初還是我錄用你的,你不要在這裡搗漿糊,病假一休就是七天,年輕輕的還真有辦法。”

郝可不吭聲,忙端了一盆水擦洗砧板。二老闆臨走時朝著郝可重重地“哼”了一聲:“小赤佬,睏扁頭了!”二老闆走後,廚房裡鬨笑不停。一個年長些的廚師打了一下另一個小廚師的腦袋,戲言道:“你也不要睏扁頭,燒糖醋里脊倒了那麼多醋,醋罐打翻了吧!”還有人說:“大老闆去國外白相了,小三子日子就難過了。”郝可心裡很憋氣,眼下他稀裡糊塗地怎麼就成為第三者小三子了,要不是自己有男男取向和自控力,還真會陷入這是非漩渦哩。

病休後第一天上班是在窩囊中捱過的,又不能發洩,郝可方才看到二老闆找他岔時雙眼都充血了。要是他當時還嘴,說不準還會挨巴掌。廚房裡刀多的是,如果雙方動手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天,郝可只幹活不吭聲,在給廚師長配菜時,廚師長悄悄勸說:“看來二老闆容不得你了,你身體壯實,長相也不錯,有文化,去另外找一份工作吧。”

說實話,郝可也想辭了這份工作。整天過著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備受煎熬。郝可想知道這個雙休日自己的班次,廚師長說,這個雙休日沒有他的班次。就在這個時候,財務室來電話,讓郝可馬上去一次,月中照例是領獎金的日子。郝可琢磨,這個月自己病假多日,估計信封裡錢也不會多的。

進了財務辦公室,沒有想到二老闆也在。他對郝可開門見山:“我讓財務把你半個月工資結算清,最近單位訂的客飯減少了,飯店也要減員,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本來這三個月是試用期,沒簽合同,想解僱一個小工像撣灰塵一樣容易。郝可沒有多想,他向廚房師傅們打過招呼後便離開了涇河飯店這個是非之地。

郝可感到自己真的解脫了。

郝可沒有了工作崗位有些失落感,他就像河面上漂泊無序的小舟。

他開啟信封袋,只有六百八十元。打自己在涇河飯上班後,他每月給老章補貼五百塊,眼下,除去了生活費,所剩無幾。

回到芷園路後,老章這時候還正在學校裡上班,他從自己的小皮箱裡取出以前在賓館和老外調換的四百元美金,想去銀行兌換成人民幣。上個月他把銀行卡里存有的四萬塊都買成三年定期的債券了。這四百美金閒放著又不會增值的。

銀行大門口倒賣外幣的問他:“外幣有嗎?”說兌換價要比銀行市價合算。郝可心想能多兌換幾十塊錢也是好的。不料倒賣外幣的人看了一會兒,說這一張美金是假幣。郝可不信,又取出一張,對方說這四張都是假幣,並取出真幣與之比較。當郝可確準那四百美金全是假幣後,便不再去銀行櫃檯了。他想,如果去銀行的話,銀行員工一定會追問他這假幣從哪裡來的?他又該如何回答呢?,他迅速地離去。邊走邊還往自己身後張望,好像有人在抓他似的。

人倒黴,喝口涼水也塞牙!郝可懊喪極了。他記得很清楚在動感地塊遇到那個中年老外的情景。老外邀請他一起去吃飯,買單時老外只有美元,便以低於市價兌換給他四百美元。郝可以前認為在國內大城市有男男騙子,沒想到國外也有男男騙子,還跨國詐騙。當他第二天帶上三萬塊再去向那個老外多換些美金時,那位老外大概做賊心虛的緣故吧,一清早就溜了。

郝可現在想想,這也是應該值得慶幸的事。如果老外不心虛,那他手中的三萬元人民幣不全變成假美金了嗎?

打自郝可去飯店工作後,烹調技術有了明顯的提高。但今晚的菜老章吃來感覺不是太鹹就是太淡。老章不是愛挑剔的人,也不會評論菜的味道好壞。爺兒倆在一起吃飯,圖的就是快樂,有說有笑,其樂無窮。可是今晚,郝可很少說話,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老章追問他為啥不開心,有什麼心事?郝可就直說被單位炒了魷魚。至於美元的事他沒有說,窩在自己的心底。如果讓老章知道了,肯定會追問他怎麼會碰到老外的,是什麼情況下兌換美金的?……

老章安慰郝可,想開一點,週六他再去催問他的親戚,大百貨公司的副總肯定有門路的,並讓郝可寫一份簡歷和一張照片。郝可仍然對老章那個副總親戚不抱很大希望。他在大賣場工作多年,他覺得商業部門大多數人重利薄情。嘴上講得花好稻好樣樣好,過後什麼都不存在了。他至今還羨慕陶豪當初結識的老外老闆,讓他平步青雲飛到國外去了。

郝可收到一個簡訊,他想,現在自己不上班,人際交往少,很少會收到簡訊,這發來簡訊的機號這麼陌生,會是誰呢?“郝可,身體好嗎?工作忙嗎?有空或路過我這裡,請來坐坐。”郝可看著簡訊,就是想不起是誰。在動感地塊也有個別有共同語言印象不錯的陌生朋友,雙方留下手機號,前幾日還有朋友讓他去很遠的郊區,他婉拒。畢竟雙方都很陌生,不太瞭解。但今天這個簡訊只是問候,沒有約見內容,他疑惑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的姓名?郝可把來信的手機號查了一下,哈,原來是牟進!

郝可去看過兩次病,病卡上有他的名字和機號,醫生看過的病人不要太多,可牟進還會記得他,給他發簡訊,關心他的身體,讓郝可有點感動。他當即回了電話,但牟進只說了一句“噢,我現在有急診,以後再聯絡吧”的話,便結束通話了。

牟進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初診,牟進親自給他陰莖根部貼護創膏時,他就聯想到牟進是否也有男男取向,可剖析今天的簡訊只是簡單的問候,沒有潛臺詞,也可以說是一個負責的醫生對病人的回訪,但無論如何這個簡訊確實恢復和加深了郝可對牟進的印象,讓他對牟進提升了崇敬、仰慕和感激之情。似乎還有一種說不出的什麼感覺……

不抱希望的事有了指望,老章的那個遠方親戚有了回覆,說他們百貨公司不增員,但已經幫助郝可聯絡了四川北路的一家大商廈,商廈開業不久,需要幾名管理人員,郝可做過幾年大賣場管理員,對口。他讓郝可下週一去面試。

天無絕人之路,這條路是老章幫他開的。郝可現在叫老章為老爸了。他問老爸,四川北路商業街人流怎麼樣?老章說,不是有一條廣告語嗎?“走走逛逛其他路,購物要到四川路。”南京路、淮海路,四川路是上海第三商業街。

週一,郝可起了一個大早,衝了個淋浴,自己用吹風機把頭髮吹成了蓬鬆的三七開,穿上一套平時不常穿的米色薄型西服,繫上米色細格子領帶,正在吃早點的老章說他這一收拾像新郎一般。

郝可知道大商廈是很重視員工形象的。

手機響了,涇河飯店財務打來的,通知他去領獎金和節假日加班費,總共四百九十塊。郝可想,上午去商廈面試完後再去涇河飯店。要不去,這四百九十元就泡湯了。再說商廈如果面試不錄用他,這些錢還夠他一個月開銷呢。

這是四川路北端一幢新落成的三十七層的高層,商廈佔下邊五層,規模不小,很氣派。對郝可進行面試的是總經理辦公室主任。面試前先讓填了一張表格,然後又測試性地問了很多商業工作知識,郝可回答得很敏捷、完整。面試結束後,讓郝可留下手機號,說如果被錄用,一星期內會接到通知的。換言之,假如沒收到通知單就說明不被錄用。

離開商廈,郝可便乘地鐵去了涇河飯店。

他來到財務室,領取了獎金和加班費,會計又說女老闆要跟他談話。郝可已被辭退,不再是飯店員工了,女老闆還要找他談什麼?他不想去。會計說:“女老闆這三個月對你還是不錯的,每一次獎金都給你不少,你去和她談一次吧,怕什麼啊?她又不會吃了你。”

往常都是小工伺候老闆的,今天破例女老闆給小工沏茶遞煙。女老闆說:“郝可,你來了,我就高興。”女老闆跟郝可解釋,前些日子她去國外旅遊,根本不曉得老二解僱他的事。老二事先也沒有跟她透過氣,就自作主張。她回來後沒見郝可,還以為是郝可的病還沒有痊癒呢。為這件事她批評了老二。女老闆勸郝可回飯店上班,假如不想做切配工,當實習廚師也可以,或者在大堂開票,反正工種是可以調整的,並且她會讓老二向他賠禮道歉。

郝可坦言,自己不適合在飯店工作,正在另外尋職。女老闆還是想挽留,說他現在不是還沒找到新的工作嗎?理想的工作是很難找的。女老闆又誘惑郝可,他的工資可以提高到與廚師那樣高。

郝可說這事回家再考慮考慮,下週一定給她迴音。郝可尋思,萬一沒被商廈錄取,回到涇河飯店過渡一下總比閒著好。

十一、老章幫郝可找到了新工作

原本郝可不指望的事成為了現實,郝可去四川路大商廈當管理員,底薪3500元。進商廈第一天就量身裁衣,做兩套深藏青全毛西服,商廈員工都穿統一服裝。在用皮尺量身時,讓郝可聯想到上回受騙的事,便問要不要付服裝費。量衣的師傅說:“不要,這是員工的福利。”

樓面經理讓郝可分管二樓鞋城。鞋城分男鞋部、女鞋部、童鞋部和運動鞋部。零售兼批發,規模不小,進駐廠商大多是溫州來的,少數是青島、福建的,上海產品很少。上海產品在上海也不是都佔先,但外地客商僱的營業員卻大多是上海姑娘。上海姑娘機靈,伶牙俐齒。那些本來只是閒逛不想買鞋的顧客,經不住上海姑娘口吐蓮花的誘惑,便會心甘情願地掏錢。上海姑娘的笑容、談吐和形象給顧客留下美好的印象。

長得帥氣的郝可不多日子就成為鞋城女營業員們心儀的目標。當小管理員大至樓面佈局,小至一隻射燈壞了都得管。郝可來到二樓鞋城,女營業員就“郝管理、郝管理”地有事沒事叫喚。郝可被叫得心煩:“沒有38碼男鞋,你跟營業組長說,我又不是廠商聯絡員,你問我做啥?”“你已經好多次了,啥事沒有,叫管理員做啥?”……

那些女營業員有心跟他調笑:“鞋子尺碼不全,向你彙報也不為過吧?”“沒有事就不能叫你了?人家和你要好嘛!”……

郝可覺得再跟她們纏下去,她們骨頭更加發輕了。本來郝可尋思自己剛剛到商廈不久,應該謙虛些,也是出於一種禮貌。眼下,再這樣由著女營業員們和他調笑,如果給樓面經理看見,還會以為他花心呢,他不得不跟鞋城組長阿耿談了。

阿耿組長也是廠商聯絡員,人很爽,和管理員工作很配合。在一天商廈開門前,召集營業員開了一個十分鐘的短會,會上強調了工作的紀律、出樣要求、營業員規範,而後點了那個專愛和郝可纏不清的女營業員的名字。阿耿說話的口氣很沖人,說她上班時總是嘻嘻哈哈,不正經,有礙商廈和鞋城的形象。如果不想做的話就立馬回家……

經過阿耿這次“嚴厲”敲打,營業員們的紀律好多了,上班時間講閒話的人也少了,更不敢和郝可纏七纏八了。郝可心裡明白,正是自己的男男取向,讓他打心底裡不喜歡和女孩子一起胡鬧,倒是有時忙裡偷閒,去一回動感地塊,和那些男男朋友開玩笑,搗一會漿糊,覺得身心放鬆了些。

手機彩鈴響了,是涇河飯的女老闆打來的。不用接聽就知道她是催促他回飯店上班。他也就不再瞞著腋著了,明說自己已找到了新的工作,不能再回飯店上班了。女老闆失望地“噢”了一聲,便讓郝可以後有空去飯店玩玩。

“謝謝賽老闆!”郝可客氣地回答:“我有空的話一定會去的。”合上手機後,郝可凝思了一會,他似乎感到女老闆是一個很有魄力、很豁達的女強人。他現在不再為她曾對他性騷擾而去鄙視她,沒有必要把自己看得那樣神聖,對有些事還是想得簡單些為好。

郝可在四川路商廈工作第一個月,銀行卡打進了3400元,這等於他在涇河飯店兩個多月的收入。這天下班後,郝可想請工作介紹人老章一起去老北站紅滿樓酒家吃一頓。老章想買些葷素菜在家裡燒了吃,說這樣既省錢又實惠,郝可堅持要去紅滿樓。從芷園路到紅滿樓步行20多分鐘,又走進那個街心公園對面的動感地塊,晚餐時間,那裡幾乎沒有一個晃盪著的男男朋友。郝可在夜色中環顧四周,見到那街心公園雖然佔地不大,但設計得很不錯。聽說這裡原是一片棚戶區,前幾年一場大火燒燬了不少棚戶建築,居民都逃了出來。消防員一時找不到消防水龍頭,於是耽誤了救火的時間,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烈火吞噬了一大片木結構的簡房陋屋。後來,政府有關部門陸續安置好災民,這片土地不久便成了街心公園。

郝可減緩了步子,他尋思,打自今年春季與老章相識後,時光已過去半年多,沒想到忘年交之情已如此深厚,共同生活在一起,互相關心,其樂融融。這半年中老章事事處處關心他,照顧他,讓他有感肺腑。

紅滿樓,樓上樓下佈置一片橙色。檯布是粉色的,桌椅是絳紅色的。兩個人上了二樓,郝可讓老章點菜。老章點的都是低價的菜,說自己愛吃素菜。郝可拿過選單,點了鰣魚、青蟹、芙蓉雞片、紅燒肉和三鮮湯,然後又要了一瓶花雕酒和三個冷盤菜。郝可喝了不少酒,比老章喝得多,高興提升了酒興。白皙的臉龐顯現了紅暈,像舞臺上化妝了的小生演員。酒興也促使話多了起來,甚至把這些日子心裡想的卻沒好意思說出口的話,也藉著酒興一起說了出來。他說:“老爸,我感謝你幫我找到了這份工作,讓我擺脫了生活的困境,我今天在新的工作單位裡領取了第一個月的工資,首先想到的是該請你到紅滿樓來吃一頓,表表兒子的心意。”

老章拿過酒瓶,規勸郝可不要再喝了,一瓶酒他喝掉了多半了,再喝下去會醉的。郝可說:“沒事,我不會醉的,心裡明白得很,我以前沒有工作,全靠著你照顧我,才讓我有了溫馨的棲身地,我孤身一人在上海,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比我親爹還要親。今晚我要送給你一件小小的禮物。”郝可隨即拿出一串瑪瑙手鍊,老章說自己從來不戴飾物的。郝可詮釋:“戴著瑪瑙珠會幫助人體血液流動的,手腕三指距離處的穴道與心臟相通,瑪瑙珠經常觸動穴位,對心血管有好處的。”老章被郝可這麼一說,重新打量一遍,珠子較大,晶瑩剔透,知道這是上品,很貴。他埋怨郝可不該花錢買這樣貴的東西。郝可說,他不是花錢買的,是以前在大賣場工作時,一個廠商老闆送的。郝可還親手給老章戴上。老章似乎立時感到心胸間舒坦了些。

郝可去衛生間時,在走廊裡有一個青年攔住他:“朋友,真巧又碰見了你,你也車到老檔了吧?我上樓時見到你和一個老頭在一起喝酒,朋友,進帳多少啊?”

原來是前不久遇到的那個吃了白食又想詐錢的端木俊。郝可火了,大聲說:“誰跟你是朋友,什麼車老檔,我又不是MB,你他媽的臭肉一堆,誰沾著你都晦氣。”

端木俊知道郝可不好惹,便識相地走開了。郝可從衛生間出來時,又見到那個鬼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和一個上了年歲的人在調情,男男中上了年歲的人常常是流氓獵取的物件。

郝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章問他:“剛才好似聽到你在跟誰爭吵,怎麼一回事啊?”郝可直率地說,是前不久在市中心動感地塊遇見想詐他錢的小流氓,方才正巧在走廊口碰見。

老章規勸:“看到這些流氓,走走開就是了,何必和他們多費口舌。”郝可說:“本來我是不想搭理的,可他自己上來和我糾纏不清,還說我在車老檔。這些鬼,你讓著他,他還以為你是軟柿子,你兇狠一點,他倒反而怕你,不敢惹你。”老章尋思,郝可說的也有道理。自己以前遇到那些鬼,因為膽怕才被欺詐。回想起來,他心裡就發怵。不過好在現在有了郝可作伴,外出安全係數就很高。離開飯桌前,老章讓服務員把剩下的菜打包,郝可說“不要不要”,但老章執意要打包,郝可也只能順從他。

回家路上,老章仍舊回味著方才紅滿樓的那些菜,21點了,經過動感地塊時,仍然能見到有張熟面孔在那裡晃遊,也有陌生的,時已秋涼,這些人還遲遲不想離去。老章尋思自己年近六旬,對此取向尚未泯滅。而穩重的郝可也會時不時去市中心的地塊,有了男男取向,真是很難逆轉啊!

十二、小會計歐陽紅暗戀郝可

郝可他爹來電話舊事重提,要郝可回家相親。郝可只能繼續搪塞,說自己不是好長時間沒找到工作了嗎?眼下剛找到新的工作,剛上班就請假回老家不行的。爹總是有事沒事來電話催促,說來說去還是娶媳婦的事,把郝可纏得心煩。郝可對爹約定,往後十天通一次話,如果沒啥事,不要打。長途話費很貴的。

然而,他爹在十天一次通話中仍不依不饒,郝可被逼急了,又謊說在上海有女朋友,是單位的同事。“那……那敢情好啊。”爹在電話那頭還是有點不放心:“啥模樣啊?心術好不好?”郝可又編話:“我看著不錯,人很實在,不小家子氣……”

這以後,他爹很長時間沒提及郝可娶媳婦的事。

郝可每次在商廈財務室領取獎金和加班費時,那個青年女會計歐陽紅對他總是很熱情的,沒話找話地和他說上幾句,有時還把口香糖啊巧克力啊放進他西裝的口袋裡。週五晚上還送一張進口大片的影票,說她不想去,浪費了太可惜,是她媽媽參加一次保健品促銷活動時贈送的影票。郝可在上海多年,很少進影院,這是進口大片,又是豪華影院,便欣然前往。他給老章去了一個電話,說晚上去看電影,晚點回家。

影院藝術的照明燈漸漸暗下來時,一位年輕姑娘走到他身邊,原來是歐陽紅。她不是說今晚不想看電影嗎?歐陽紅說,她把另一張票送給鄰居的,鄰居臨時有事,她想影票浪費了可惜,就自己來了。

雙人座的座位很寬敞,不會擠在一堆。電影開始放映時,彼此交談了幾句,而後郝可就專注地觀看,不再說話。反倒是歐陽紅時不時地說:“演員的武功真了得。”“音響太高了。”……她見到郝可“嗯嗯哼哼”不接話,也沉默了。幸好是動作片,要是言情片那種激情戲的鏡頭,真不知道會讓青年觀眾有何感受呢。郝可發覺坐在前排雙人座上的兩個人似乎已變成一個人。

散場後,他送歐陽紅回家,影院離她家很近。歐陽紅大方地挎住他的胳膊,捏了幾下,說他的身體很壯實,胳膊上的肌肉很硬。郝可說,他每天早晨要做撐臥、跑步的。歐陽紅透露給郝可一個資訊:商廈最近要給家在外地的單身員工提供宿舍,這是商廈附近的一處不用的倉庫改建成的,可解決十多名員工的住宿問題。住宿的條件雖然一般,但上下班不必去擠公交車,還可節省路途時間。歐陽紅建議郝可抓緊去後勤組登記一下。郝可只是“唔唔哎哎”,並不把歐陽紅的話當一回事。

從芷園路只需乘一輛公交車,兩站地便到商廈了,步行也只有半個小時。郝可已經習慣了和老章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住宿舍,每天上飯店吃飯,消費大,還吃得不舒服。再說,讓老章一個孤老單獨住著,他不放心,他也不願意離開老章。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更多的男男情結,但那種父子般的忘年交情愫,確實是很真誠的。

快到家了,歐陽紅讓郝可進家坐一會兒。他說時間不早了,婉言謝絕。歐陽紅拉著他的手:“這有什麼,我們是同事嘛。”郝可堅持著:“改天吧,來日方長,往後總有機會來的。”

郝可回到芷園路已近午夜。老章還沒有睡。郝可問老章,這麼晚還沒有睡?老章反問:“你看電影怎麼到半夜才回來?我一直在等候你啊。”郝可直言相告,免得老章疑心自己在外邊有什麼男男朋友。郝可表示,如果早曉得歐陽紅也去看電影,他就不去了。

屋子裡有一股好聞的香味,老章今晚煮了紅棗蓮子羹,郝可盛了一大碗,還吃些麵包方片。老章見他吃得多,心裡很高興。

年輕人的腸胃是一盤磨,消化得快,自己上了年歲,晚上如果多吃幾口,胃就會發脹,難受得一整夜睡不好覺。郝可邊吃邊說,商廈要給外地單身員工提供宿舍,宿舍離商廈很近。老章很是驚訝:“這麼說你不想住這裡了?嫌棄我了?”

“哪能呢?我只是隨口說說的。”郝可忙解釋:“我去商廈上班還不是你老爸幫助我搭的橋,我怎麼能忘恩負義呢?我在這裡住著好好的,上下班也不遠。再說我要是住到單位宿舍裡去,誰會給做這養人可口的紅棗蓮子羹呢?”

郝可洗涮完鍋碗,從包裡取出一件橙色羊毛衫,送給老章。老章一連說幾聲“不不不”,他說自己有三件羊毛衫,橙色的很顯眼,不太適合他這樣的年齡穿。郝可曉得老章的那幾件舊羊毛衫不是黑色的就是藍色的,老年人穿深色衣服會顯得更老氣。他為老章特地買了這件橙色印花的。老章試穿後,覺得很合身,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正像郝可所說的那樣,年輕了幾歲。

翌日是週六,爺兒倆都休息在家,郝可睡了一個懶覺。老家又來的電話,把郝可喚醒了。他爹在電話中,說想到上海來旅遊,來回車費是承包果園的郝可的舅舅支援的。坐西寧到上海的直達列車,天水站上車只需一天時間就能到上海了。郝可想說“不”,卻難以啟口。要說自己在上海已呆了四年,父親到上海來看看,是很正常的事。郝可沒有理由拒絕父親,只得說:“爸,你想來就來吧,少帶些衣服,上海的秋天很暖和。”

父親在電話那頭又說:“我這次去上海,還要看看沒過門的新媳婦呢……”郝可結束通話父親電話後,心裡一直“咚咚咚”地響。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如果父親來上海後真要想見見未來媳婦,咋辦?愁人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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