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梅，我兒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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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裡的那幾棵楊梅樹終於長出楊梅了，其中一棵就倚在我們這棟樓的牆角處，並不高大，卻長得繁茂。樹上的楊梅也不多，零星地散在枝葉裡，不大起眼。然而，我下小區去，或從小區下面上來，不免要多看它幾眼。

我看到幾個路過的老阿姨曾摘了幾個吃，然後臉上露出了笑，估計那味道那還可以。

這裡種的楊梅跟外面買的楊梅不一樣。外面買的楊梅又紅又大，而且還很鮮甜。這裡的楊梅鮮不鮮甜我不知道，但從它們的個子來看，像極了我老家山上的楊梅，食指拇指那麼大，看起來並不誘人。

等樹上的楊梅稍微淺紅，就被阿姨們摘走了。

我也想摘幾顆試試。一天早晨，我要去小區外面買菜，必須經過那棵楊梅。看到樹上的兩顆楊梅染已經染上了些淡紅，我把腳步移上前去，伸手把它們摘了下來。咬了一口，好酸，但我還是堅持多咬兩口，然後把還帶著很多肉的楊梅核扔掉，另一個也是如此。那味道，雖然我現在不喜歡了，但那卻是我小時候的味道。一直念念不忘，但一旦嚐到了，那味道無論沉睡了多久，都會立即甦醒

小的時候，即使山上的楊梅還沒有大熟，我們都迫不及待到山上去摘楊梅。大人們不一樣，他們只喜歡吃已經長紅的楊梅，即成熟的楊梅，有耐心等到它們大熟了，才挎著竹簍到山去摘。我們小孩子喜歡吃青的楊梅，儘管它們很酸，甚至有些還澀，因為我們有我們獨特的吃法。

我們去摘楊梅，拿著尼龍袋去，一般都是結伴去的，來回的路上都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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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我們村的，山上哪些地方有楊梅樹我們都一清二楚。摘楊梅一般都要爬樹，我小時候可是很大膽的，也很能爬樹，脫了鞋，沒兩下就爬到樹上去，然後將尼龍袋掛在樹上，專門挑大的楊梅摘，差不多裝滿一袋了，我們才小心翼翼地從樹上爬下來。

在樹上的時候，我們也會不時地吃著楊梅，直到牙齒軟軟的才罷休。有時候我們嫌楊梅一個一個地摘，麻煩，乾脆挑一枝楊梅多的樹枝，拗下來，然後扛著那樹枝回去。扛回家後，那些楊梅還是要摘下來的。我們把摘下來的楊梅用清水洗一下，然後放在一個瓶罐裡。一個瓶罐放不下，就用兩個，三個。放些水，放些鹽，放點辣椒把楊梅泡著。這就是我們小孩子的獨特做法了。

那些瓶罐本來不是用來泡東西的，瓶（罐）口很小，楊梅放了進去，用筷子，用勺子很難弄得出來，要麼倒出來，但對我們來說，泡楊梅的水是精華，楊梅沒吃完之前是捨不得倒出來的，於是，我們想了一個法子：拿一條竹子，在其中一端用刀剖裂，伸進瓶罐裡，去戳那些浸泡著的楊梅。戳到了，那裂開的竹子就會把楊梅夾住。

泡上半天，那鹽水，那辣椒味徹底與楊梅融合在一起。將楊梅放入口中，彷彿在嘗人間美味。有些楊梅連裡面的核都沒有長硬，就被我們摘下來了，浸泡之後，把它們一同嚼碎吞進肚子裡去。

這樣浸泡的楊梅可以儲存得久一些，什麼時候想吃了，就弄來吃。等楊梅都吃完了，那浸泡楊梅的水我們不忍心浪費，也倒出來喝，酸，辣，帶著楊梅的味道，特別好喝。

等楊梅大熟的時節，輪到大人們上山去摘楊梅了，挎著竹簍。等到下午他們回來的時候，竹簍裡往往裝著又紅又大的楊梅，看起來更誘人。摘回來的楊梅多了，可以分一些給鄰里。我們那裡的人，即使吃長熟的楊梅，也喜歡沾點鹽，或沾白糖吃。長熟的楊梅，肉厚汁多，一口咬下去，肉中的汁飛濺了出來。只可惜，成熟的楊梅好吃是好吃，但不耐放，也不適合泡著吃，——容易泡爛，以及泡得太軟了。

自從我離開老家讀書工作後，因為回家的時候，對不上楊梅成熟的時間，於是，我再也沒吃過老家的楊梅。偶爾吃外面買回來的楊梅，卻吃不出兒時的味道了。這成了一種遺憾。

想想我們現在的老家，雖然生活的條件好了，但山上的楊梅樹很少了，連同其它雜樹一起被砍光，改種清一色的彬樹。因為彬樹好種，值錢。現在，漫山的彬樹，看起來也特別單調，更重要的是，那山上少了很多孩子們的樂趣。

2022年5月22日星期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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