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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山挖葛根

由 世界車市網 發表于 飲食2023-01-11
簡介挖葛根時,媽媽說要尋找那些粗的葛根,出的葛粉才多

湘西蕨粑多少錢一斤

兒子在超市給我買來葛粉,說是給我補充營養,一大盒精裝的五百克葛粉,花了八十五元。盒子上還寫著北有人參,南有葛根、圓夢野生葛粉,有的還標上野山淨土,自然天成等等美麗的語言。如此珍貴的葛粉,讓我驚愕了。

回想我們苦日子進山挖葛根,並沒有人認為如何珍貴;那時是因為糧食定量不夠,百姓挖葛根都是為了補充糧食。過苦日子以前,山民挖葛根是為掙點鹽錢,集市上的葛粉賣三角錢一斤,山裡到處都有,太不值錢了;如今兒孫們聽了這些,羨慕我們苦日子還有福氣吃補品。

深秋和立冬前,山裡的葛根正值根壯多粉,當年每到週日,我和鄰居同學加入城裡大人們的隊伍,有休息天的工人、居民和各行各業的人,有的一家大小,揹著竹筐,扛著挖鋤,帶上幾個紅薯當中餐,進山挖葛根。有時媽媽也同我們一起進山,那時挖葛根的場景很熱鬧又壯觀,現在山林裡見不到那樣的場面了。

挖葛根時,媽媽說要尋找那些粗的葛根,出的葛粉才多。可是小鎮周圍山林裡細小的葛根都被挖完了,哪裡還有粗壯的葛根呢。於是,要走很遠的山坡路,進到高山深林裡去,才有機遇找到粗的葛根。有的大媽大嫂們走不了遠山路,就在附近林子裡挖一種蕨根,就是山上蕨菜的根,蕨根粉似葛粉,但做出的食品叫「蕨粑」,口感比葛粉細滑柔韌,有一股山野的清香;最粗壯的蕨根也只有筷子粗,出粉量很低,集市上也只賣五角錢一斤。現在山裡哪還有野生的蕨和葛?大片人工種植的,一經宣傳包裝,價錢飛上了幾十倍。

我們小鎮位於湘西雪峰山下,最初,我們只在山下的一些灌木樹林裡找葛根,當發現一大片茂盛的葛藤葉時,不知葛根藏在哪裡,無法找到。我們就用毛鐮刀,從腳旁一陣砍伐,砍出一片空地,把那些絆手絆腳的藤蔓藤葉都砍光了,才找到葛根的部位,再順藤理去,用鋤一下一下地往深處挖根。

挖的人太多了,一座山林,幾天就被我們挖光。山民說藤細小的是柴葛,我們也不懂什麼叫柴葛,只是很高興地挑著葛根回到家,已經是太陽西下了。同我們一起去的鄰里們,也都挑著葛根,挑著一天尋糧的希望回家了。

一大堆淡黃色的葛根像柴棍樣,第二天,大家忙著槌葛根,在我們十多家共用的一個大廚房裡,像手工作坊一樣,一聲接一聲的槌葛根聲響起一大片。

那時家庭沒有磨漿機,只得把洗乾淨的葛根剁成小節,放在木盆裡用木槌捶碎,直到捶出灰白色的葛漿。也有的拿到郊區農民家,借用石臼搗爛後,再拿回家用水洗泡、白布過濾幾次,最後沉澱出潔白的葛粉塊。

那天,我和媽媽挖了二十多斤柴葛根,累了一天,才加工出二斤多溼葛粉。當年家庭婦女的糧食定量由二十四斤減少到二十二斤,我是高中生,每月定量三十六斤,家裡還有弟妹,糧食不夠吃。每個週日,我都要進山去挖葛。媽媽辛苦濾出的葛粉,做好一個個噴香的葛粑,自己只嘗一口,就分給我們吃了。媽媽說我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虧了肚子。

苦日子的第二年,城裡進山挖葛的愈來愈多了,近處的山沒有挖的了。一次,我跟著幾位工人同伴和鄰里陳大哥,過山界穿密林,到了雪峰山坳的一個老山林裡,在林子深處的巖坎旁,長滿了古樹枯藤,陰森森的,天空的陽光也射不進;我終於發現一棵比拇指粗的老藤盤纏在另一棵老樹上,碧綠綠的長圓形葉,我一眼認出那是一株老葛根。

我高興地叫來了陳大哥和同伴,都說是多年生的粉葛,在大家合作下,挖出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葛根近百斤。

我分得了一根最粗的葛根,有二十多斤,比大人的拳頭還粗,還有不少小根的。回到家,鄰里們都為我驚喜,因為老葛含澱粉多,生吃很甜香。媽媽當即用刀切下厚厚的一片片,分享給圍觀的鄰里,大家高興地說,也要進深山去尋找葛根。那次我們還捶製出四斤多葛粉塊。

如今的山裡,很難有那樣的野生葛了,回憶往日進山挖葛根,我們的福氣不僅是享受到真正的野生葛清香,而最大的補品是在困苦中找到了人生的樂趣。

進山挖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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