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散文：記憶中的吃湯糰送灶神

司命主什麼

鄉情散文：記憶中的吃湯糰送灶神

文：吳建昌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臘八粥的香味似乎還在齒間，轉眼就要到小年夜了。如果說臘八是過年開場的鑼鼓，那麼小年夜就是過大年的序幕。俗話說，“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爺要上天。”小年這天，是祭灶王爺的日子。

現在不要說城裡，就是在農村也基本上是家家戶戶都用煤氣灶了，很少見到農家大灶頭了。儘管少見了七星大灶（三隻鐵鍋、四隻湯鍋），但到了年廿三或年廿四，吃湯糰送灶司菩薩（灶王爺）上天的習俗仍然保留著。

昨日與老孃曬著太陽，講起了馬上要到年廿三了，要準備送灶王爺吃湯糰了。老孃接過話頭很認真地說， “灶王爺”是玉皇大帝派到每戶每家的“監察員”，他掌管著這家人家的福禍吉凶。每年的年廿三或年廿四，灶王爺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稟報這家人的善惡，玉帝聽後再將這一家在新的一年應該得到的吉凶禍福命運交於灶王爺之手。老孃儘管不是一字，但有關什麼菩薩、什麼仙子生日，她都記得一清二楚的，從來不會漏出過一次。

老孃的話不禁勾起了我對那時候過小年送灶王爺的回憶。記得家裡開始送灶王爺是在“特殊年代”結束以後開始的，儘管這個習俗早已有之，但在“特殊年代”時它是封建迷信，不能做的。

記得那時候家裡廚灶間的灶頭（當然不是所謂的“七星大灶”）壁洞前面畫有一個聚寶盤，上面寫有“招財進寶”四個字組成的灶壁畫，當然那時只是寄託一種理想而已，灶頭是我的二表姐夫砌的。二表姐夫是個土泥水匠，會砌牆，還會砌一般的柴火灶。灶壁上面煙囪外面砌有一個長方形的小龕，就是俗稱的灶司堂。灶司堂裡面寫有“東廚司命主”，兩邊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字樣。這裡面就供奉著一個無錫泥塑的灶司菩薩。字也是二表姐夫描上去的，儘管描得只是神似。

後來灶頭的材料有了改進，拿瓷磚直接貼在煙囪壁上。沒有了灶司堂，便把一張畫著灶司菩薩的紙頭直接貼在上面，就當作灶司堂了。

老孃又說，灶司菩薩是吃素的，所以廿三中午祭灶，送灶司菩薩上天是不需要什麼雞鴨魚肉等葷菜的，只要幾樣素菜及水果即可。這我記得，那時大概是燒點油豆腐、素雞、八寶菜（醃菜炒黃豆芽）、粽子年糕，再加點酥糖、橘子等糕點水果，通常情況下供奉六碗。再用茶盅（小碗）盛三盅飯，放在灶司菩薩神臺前面。茶盅裡的飯是剛煮出的新米飯，還要堆成圓圓的飯糰。然後點上兩支蠟燭，點上香。我記得拜灶司菩薩是母親的事，我們小孩子是不拜的。拜完了菩薩，就在一隻就面盆裡燒一些錫箔元寶，算給灶之菩薩的“壓歲錢”“封口費”吧。

燒完錫箔元寶後，接著就把那畫有“灶司菩薩”的紙頭一點點撕下來，放到一個盤子裡。再把剛才灶頭點著的一對蠟燭也放在盤子上。然後拿一個用稻草做成圓圓的草結頭，恭恭敬敬手捧著盤子走到河埠頭。我們家裡河埠頭有一段路，河埠頭就在我大姨娘家門口。到了河埠頭後，把草結頭放在水面上，草結頭上面插上蠟燭，再把撕碎的“灶司菩薩”點著放到草結頭上，用手一推，草結頭隨著水勢流向遠方，這就是送灶司菩薩到玉皇大帝身邊去了。

送完了灶司菩薩，接下來就要吃湯糰了。用糯米粉做成的湯糰甜甜糯糯，粘性十足，老孃說，湯糰本來是給灶王爺吃的，意是在請灶君吃了，粘住他的牙，使他不能在玉皇大帝面前說壞話。的確，為了防止灶王爺“打小報告”，人們往往透過各種“小動作”賄賂灶神，最常見的就是給他“吃”湯糰，除了讓他“嚐點甜頭”之外，還可以糊住他的嘴，使其面見玉皇大帝難以開口。當然，祭祀灶神必須有酒，為的是將其“灌醉”，從而醉醺醺地上天。灶司菩薩吃飽拿足，待會上天向玉皇大帝彙報這家人一年的情況時能說好話，使這家人來年有好報，事事順利，年年有餘

那個時候經濟條件與物質條件都還有限，不像現在大小超市裡都可以買到各色各樣的湯糰。那時所謂的湯糰，其實就是母親用粳米粉與糯米粉混合做成的實心小圓子，煮熟後再裡面放上一勺紅糖。褐紅色的糖水上漂浮著雪白的小圓子，紅白相間，沉沉浮浮，看著就會流口水。手拿碗瓷調羹，舀上一調羹，輕輕地放進嘴裡，慢慢地嚼著，唇齒間粘著圓子，口腔裡流淌著甜味。母親看著我們兄妹四人吃著她親手煮的實心湯糰，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口中會念念有詞，我們聽不清，但我猜想，那時母親一定在說保佑我們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雖然現在一到小年夜，還是一如既往地做湯糰、吃湯糰，但總感覺少了一些那時候吃著母親做的實心小圓子的香甜，儘管現在老孃一直說我的妻子她的兒媳做的鮮肉湯糰比她那時做的實心小湯糰好吃。

小年夜吃湯糰送灶神，它寄託了人們對美好日子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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