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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是文化界的李陵,還是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隱士?

由 祭酒講書 發表于 娛樂2021-07-20
簡介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現代隱士周作人向陶淵明的靠攏我本不是任何藝術家,沒有象牙或牛角的塔,自然是站在街頭的了,然而又有點怕累,怕擠,於是只好住在臨街的塔裡,這是自然不過的事

周作是什麼

周作人是文化界的李陵,還是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隱士?

徘徊於有無生滅之間的文人,對於人生,既憚擾攘,又怕離去,懶於求生,又不樂死,實在太板,寂絕又太空,疲倦得要休息,而休息又太淒涼,所以又必須有一種撫慰。——魯迅

魯迅先生在談到現代的隱士時,認為這些人真是左支右絀,感覺就是一萬個不合時宜,怎麼都不對勁。這個話雖然不是為周作人而說的,但放到他身上卻毫無違和感。周作人在北京受偽職一事使他身敗名裂,而他對五四以來中國文學的成就卻又顛撲不破,這樣功過相加,還真能與李陵有一比。

周作人被稱為文化界的李陵,縱然有理,但返回頭來看他的精神氣質型別,又可見其周身流淌出隱士氣質。他既有隱逸之思,卻又有事偽的汙點,隱逸與事偽之間,細想來是有許多因果的關係的。

周作人是文化界的李陵,還是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隱士?

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現代隱士周作人向陶淵明的靠攏

我本不是任何藝術家,沒有象牙或牛角的塔,自然是站在街頭的了,然而又有點怕累,怕擠,於是只好住在臨街的塔裡,這是自然不過的事。——周作人

周作人對前景堪憂的社會形勢,保持了同情民瘼的關心態度,但他又不滿意革命時勢及學院派的文化。如果自己找不到一個合適自己的位子的話,怎麼辦?他不願意參與現實,卻又站在街頭,既站在街頭又不願面對現實,只好築塔藏身。若於亂世中保身,非閉門讀書才可全人。高談閉門讀書,就是要為自己造一方園地,只在這個園地裡才能坦然不問世事,從而保命存身,這豈不是到了桃花源了。

閉門讀書與陶淵明的不願折腰而辭官歸隱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說就是按照這種模式來追尋不問世事,怡然自得。這是一種立身的法則,周作人深信不疑。

周作人是文化界的李陵,還是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隱士?

竹林七賢

既然要隱就要用古人來關照自己

不過我不知怎地總是有點“隱逸的”,有時候很想找一點溫和的讀,正如一個人喜歡在樹陰下閒坐,雖然曬太陽也是一件快事。——周作人

陶淵明率先進入周作人的精神領域,很簡單在面對五四後很長一段時間知識分子的迷惘時,周作人的選擇是如徐志摩的《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不知道,不清晰,然後不參與,而不是擁有了某種明確的理想和目標,這是一種探尋,而尋找的結果是激發了周作人的隱逸思維。

周作人發展這種思想,並以陶淵明的精神型別來反觀自己時,他選擇將主要精力投注於散文的創作上。以《雨天的書》為例:題材上多選取日常生活,這和陶淵明的詩歌契合度是很高的。陶淵明採菊東籬,是無事之事的閒適,而周作人是喝茶觀雨,是半日得閒的風趣雅緻。當然周作人的作品若單說這一本書顯得孤證,那麼《苦茶隨筆》、《苦竹雜記》呢?

這些散文的精髓,正是欲追求陶淵明式的自然態度。那麼周作人本人也就透過這些文章達到了對陶淵明的發掘,並以此發掘來關照自身。

周作人是文化界的李陵,還是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隱士?

陶淵明

周作人與陶淵明心理上契合的表現

《責子》:“白髮被兩鬢,肌膚不復實。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慄。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陶淵明

表現之一:陶淵明在詩中責備自己的孩子,年紀雖長卻無進取之心,離自己期望值差很遠。這首詩中陶淵明擺脫了以往嚴父教子的面目,而是輕鬆幽默的態度來責,雖是責備卻顯示出平易通達,也就是不責備了。周作人很喜愛陶淵明的這種對親人的態度,真情流露,親切自然。因為他自己對孩子的態度大概與陶淵明無異,他的女兒若子去世,他以文紀念,篇幅很多,最能詮釋在子女身上他的深情用意。

表現之二:就是集陶詩。以集唐之法來集陶,也是很有趣的一種消閒。他所集之詩多表現愛慕自由,嚮往自然,豈非與陶淵明同意。試舉一例:“戶庭無塵雜,夏木獨森疏。白日掩荊扉,時還讀我書。”第一句出《歸園田居·其一》,第二句出《庚子歲五月從中都還阻風於規林二首·其一》,第三句出《歸園田居·其二》,第四句出《讀山海經十三首·其一》。

以上可見周作人完全用隱士的態度來尋求自己在動盪時局中人生的各種平衡。他勤勤耕耘“自己的園地”,閒情逸致,自得其樂,儼然十足是個隱士了。

周作人是文化界的李陵,還是懶於求生,又不樂死的隱士?

以古人喻今人,其實是一種角色的認同,這也正是周作人事偽的來源

田園詩的境界是我以前偶然的避難所,但這個我近來也有點疏遠了。——周作人

周作人眼看就成為名副其實的隱士了,他突然又說了這話。他什麼意思呢?他仰慕平淡自然的境界,他積極努力地耕耘“自己的園地”,他甚至極度去讚賞追求此境的廢名的《竹林的故事》、《桃園》及《橋》等充滿田園色彩的作品。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卻從來未曾做過真的隱士去隱居。

去做隱士是懶於求生,真的做了隱士他有不樂於死,當然這不是說去世,而是如陶淵明般投入其中。那麼周作人的搖擺性就極其明顯了。他曾說“古代文人中我最喜諸葛亮與陶淵明。”那麼陶淵明是隱居出世,諸葛亮是積極盡忠。兩個對立的人物,周作人卻放到平行的地位來喜愛,除非他喜愛的諸葛亮並非世人所談的盡忠。而是諸葛亮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態度。諸葛亮是忠的代表,但在周作人眼裡喜愛的不是忠心,而是他不求結果只求過程的執著。

周作人一直在執著著,而這執著正來自於對這兩位古人的認同,有了這認同也就很容易明白,既然不是認同諸葛亮的盡忠,那些屈身投敵的附逆之舉,要做出抉擇就相當容易了。

綜上:隱士,周作人做得,而正因為這隱士的思想,卻又使他成了文化界的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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