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與“現黃現割”

小齊

因為摔傷，我躺在病床上，護工趙姐給我做康復練習，同一個動作每天90個，一共四五個動作，疼得“哼哼”的時候，趙姐就說我是她們秦安縣山裡的那種動物——哼哼。

據她說，甘肅天水市秦安縣，山裡面有許多動物。野雞、野兔、野豬、野狼……其中最壞的是野豬。野豬經常在晚上趁人不注意，到苞谷地裡大肆搞破壞，它活動一晚上，人家一整塊地就算是白乾了。

除了這些見過的動物，還有種沒見過的動物確實存在，叫哼哼。

哼哼不知道長啥樣，也不知道塊頭兒多大，也不知道它吃啥，甚至都沒有人見過。只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它會從地頭來到屋頭，發出“哼——哼——哼——”的細小聲音。但既不是蚊子那種哼，也不是野豬那種哼，就像是受了傷的小動物啜泣的那種略帶剋制的哼。

秦安縣的山裡還有一種鳥，每到麥子變黃的時候就冒出來，唱：“現黃現割——現黃現割——現黃現割——”

趙姐說，這種鳥原來是個掌櫃，有一年好容易等到麥子黃了，正準備割，結果來了一場大冰雹，辛辛苦苦種的麥子全完了。

這個掌櫃氣得吐血，最後就死了，變成了這種鳥，每到麥子黃了的時候抓緊喊人割麥。

麥子黃並不是一下都變黃，是一茬一茬地黃，千萬不要等著全都黃了攢著一把割，就得黃一茬割一茬，黃一茬割一茬，這就叫“現黃現割”。

當我康復訓練不想零星練了，想攢著一把練完拉倒時，趙姐就把秦安縣山裡的這種鳥搬出來——“現黃現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