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元一串的葡萄，最後便宜了誰？

彌勒萬花筒藝術館即景

我絕對是被美色誘惑過去的。

這個月本計劃不出遠門，靜下心來多寫些文章，但最終還是沒抵擋住“妮娜公主”的誘惑，臨時買了一張飛往雲南的機票，去實地看看郭飛時不時發朋友圈的“妮娜公主”到底有多魅惑。

兩個月前我去過她家的葡萄園，那是“妮娜公主”還是青澀的，所以印象不深，只記得穗形管理是做得比較到位的，反倒是對彌勒東方韻莊園的萬花筒藝術館印象深刻。

小么（暱稱）一襲紅裙，在紅磚砌成的建築群前留下許多驚豔的照片。

“妮娜公主”在我的印象中也有類似的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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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早是於2016年在江蘇省張家港市神園葡萄大世界裡見到這個品種，徐衛東（張家港市神園葡萄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用了“大、紅、甜、脆、香、水”六個字來形容。我更簡單，就用了兩個字——“性感”，而且是我見過的最“性感”的葡萄。

——紅，如電影中，風姿綽約的女主角以一襲紅衣在田園中漫步，那一抹紅的驚鴻一瞥，如此嬌豔，有觸目驚心的美；甜，入心扉，伴隨芳香，像愛的甜蜜，今生只為與你相遇。

神園葡萄大世界的“妮娜公主”

賈潤貴和郭飛也是從神園葡萄大世界引進這個品種的。種了460株，今年是第二年，掛了4500串，平均一株掛了10串。

“這是什麼？是灰塵還是果粉？”我指著葡萄外面一層“灰”問賈潤貴。現場看到的“妮娜公主”的色澤多多少少讓我感覺有點失望的，大部分果實外面都有一層“灰”，蓋住了原本應該非常鮮豔的紅色。

“是果粉。”賈潤貴說。

“本來是鮮豔的，但是今年太旱了，還有可能是紫外線太強了，才導致顏色不夠鮮亮。”郭飛在一旁補充道。

賈潤貴夫婦在葡萄園

“我感覺這個顏色沒有2016年時我在徐衛東那裡看到的鮮豔。”我不無遺憾地說。賈潤貴的種植技術來源於神園。不同的是，賈潤貴的“妮娜公主”是套透明的塑膠袋，而神園在江蘇種植的“妮娜公主”是套著傘袋，只蓋住頭部，露著“下半身”。

風味也有明顯的差別。都甜，但賈潤貴在雲南種植的“妮娜公主”更甜，甜膩了的

那種

甜，我測了幾顆，可溶性固形物含量（俗稱‘糖度’）都在22%以上，而且有一股濃郁的酒香味。

郭飛把它稱作為一種高階的玫瑰花酒的香氣。

“你喜歡吃哪個品種，‘妮娜公主’還是‘陽光玫瑰’？”我問剛高考結束的丁瑤（暱稱，賈潤貴和郭飛的女兒）。女孩子長得很有範，能清純，能冷豔，為我當天拍攝的這組“妮娜公主”的照片增色不少。

“我喜歡吃‘陽光玫瑰’，‘妮娜公主’太甜太膩了。”她不假思索地說。

丁瑤和她父母種植的葡萄

“對啊，太甜了也不見得是好事。”在我出發之前，有意銷售這個單品的胡志藝（浙江雨露空間果品有限公司董事長）也跟我反映過這個觀點，郭飛曾寄了一串“妮娜公主”給這位擁有50餘家門店的水果連鎖超市老闆品鑑。

“對，是太甜了！”賈潤貴點了點頭，說：“這個品種是先上糖再上色，還沒轉紅的時候糖度就到十七八度，不可能說讓它上色時把糖停了，它不會停的，它的糖還是繼續往上走，等顏色上理想了，糖分就高了。”

“你測到的最高糖度是多少？”

“二十五六度，上色差不多了糖度都在20度以上。”

“我吃下來的感覺是濃香的、

濃糖

（甜）的。”郭飛說。

“主要還是濃甜，太甜了香氣反而被掩蓋了。”說話間，我已經吃完了一串。

相比“妮娜公主”的齁甜，”陽光玫瑰“要顯得清甜得多

“太甜”對江浙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就像四川人不怕辣一樣，但“妮娜公主”在品質方面也有明顯的缺點：皮厚，有澀味。尤其是郭飛寄給胡志藝的那串大果粒的葡萄，澀味非常明顯。“澀味主要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我問賈潤貴。

“我感覺一個是氮肥多了；一個是處理劑濃度高了，氯吡脲重了一點。”賈潤貴分析道。在來雲南的前一天，我在江蘇的時候就這個問題也問過徐衛東，他的解釋包括濃郁的酒香味都可能與雲南的強光照有相關性，還有高溫脅迫。

雲南現在是雨季，漫天的雲朵，所以光照並不強，溫度也不高，很涼爽，所以我分析澀味的主要原因來源於無核化處理劑的濃度——雲南春季旱，溫度高，相同濃度的處理劑因為蒸發速度的不同造成不同的結果，這在賈潤貴僅2。5畝的“妮娜公主”葡萄園中也呈現出梯度差異，有幾行果粒大、果梗硬、著色差、澀味重，有幾行果粒小，果梗軟、著色好、澀味輕。

果粒大、轉色慢的“妮娜公主”

“我覺得還是處理劑的原因，濃度方面得調整。”我跟賈潤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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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銷售怎麼做？”我轉身問郭飛，她管銷售。

我這趟專程過來除了現場看看“妮娜公主”在雲南的栽培表現之外，還帶著一個任務——看看能不能做下“紅娘”，讓雲南的“妮娜公主”能在浙江雨露空間的門店上嶄露頭角。

“今年是兩步走，一部分是按串賣的，剩下的讓收貨商全部收走。”郭飛應道。

“現在談下來是什麼價格？”

“你不要把價格說出來，我就跟你說。”郭飛故弄玄虛地說。先前她就已經把價格透露給媒體，只是“江湖”上傳言很多，價格不等，最高價是王永春在朋友圈裡發出的零售價——198元一串。在來之前徐衛東也告訴過我，郭飛今年的貨他全包了，價格是80元一串。

198元一串的“妮娜公主”

王永春和徐衛東是同一家公司的，郭飛稱王永春為“師傅”，稱徐衛東為“師公”。

“對，給師公的價是80元一串。”郭飛說。

“現在談了幾家了？”我的朋友圈裡就不止徐衛東一家在銷售她的“妮娜公主”，本來生活也在做預售，

“來談的人很多，非常多。”郭飛說：“其實也沒有貨供給人家了，本來生活就給了他們幾十公斤樣品。”

“這個價格你們是怎麼談的，你拋價還是他們出價？”我好奇這個定價權。

“主要還是我們這邊核算以後給他們報價，報價後相互之間再磨合一下。”

果園中著色良好的“妮娜公主”

“那王永春發出來的198元一串的價格是哪裡來的？”

“這是我們對外的零售價。”郭飛解釋說，“順豐包郵，一串198元；如果是自己來地裡帶走的，是168元一串，不包郵了嘛；代理價是128元一串，快遞費由代理他們自己承擔。”

“這種現在有賣了嗎？”我問她。我到的那天沒見她在採摘包裝。

“賣著呢，昨天才開始接單，到現在也賣了十多串。”郭飛笑著說。

“雲南其它地方還有種這個品種的嗎？”我喝了口水，沖淡了口中瀰漫的香甜味，接著問果園之外的事情。

“有，石林有，賓川也有。”郭飛說。

賈潤貴在檢視“妮娜公主”的成熟情況

“石林那邊有80畝，今年是第三年掛果了，但他的果是很鬆散的那種，就是一開始掉粒掉得嚴重，後面疏花疏果也沒做到位，穗形不好看，有大小粒；然後上色也不好，都是青紅青紅的。”賈潤貴補充道。

“那賓川那邊呢？你們有沒有去看過。”

“我們沒有去看過，但看過他們發的圖片，也不行，有大小粒，穗形不緊湊，還是鬆散的，還有就是上色的問題。”賈潤貴說。

“賓川什麼價格？”

“開始的時候說是100元/公斤，後來就變成80元/公斤，收一批給一批的價，不是包園。”郭飛說。

即將採摘上市的“妮娜公主”

“那可不可以說，目前你的‘妮娜公主’是全國顏值最高的？”

“對，”郭飛自信滿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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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我跟郭飛建議道：“你再挑一串類似我今天吃的‘妮娜公主’寄給胡志藝，跟他好好溝通一下，看看他能出什麼價？”

兩天後，胡志藝給我發來資訊，說：“今年看來做不了，她要價太高，130元/公斤，統貨，不能挑。”

“明年再說吧！”我平淡地說。因為在與郭飛交流的時候就感覺出她很難與胡志藝達成同識，郭飛是一副奇貨可居的樣子，畢竟當下全國也就她家有這麼點像模像樣的“妮娜公主”；而胡志藝是站在消費者的角度考慮價效比的問題，他認為“100多元一串的葡萄應該是沒有缺點的，如果不能改變它的澀味，或者皮的厚度，我覺得最多跟‘陽光玫瑰’差不多就夠了，目前這個定位明顯偏高了。”

性感的“妮娜公主”和清純的“陽光玫瑰”（中）

今年郭飛家的“陽光玫瑰”包園價是80元/公斤，比她現在開價的“妮娜公主”低了50元/公斤。

“我們的定位是消費者花這個錢，不管是50元一串還是100元一串，買回去吃了還會來買，這才算成功。比如他今年4500串全部賣出去了，明年有4500個回頭客，或者有三分之二的回頭客，那證明這個價格定位是準確的；如果明年的回頭客達不到三分之一，那我覺得這個定位肯定是偏高了，它的品質對不起它這個價格。”胡志藝接著分析道。

我無法評價他倆的觀點孰對孰錯，一個從消費者的角度考慮，一個從市場供需的角度考慮。但我隱約感覺到：這種“高定價”策略似乎不利於擴充套件“妮娜公主”的市場認可和拓展，甚至不利於賈潤貴夫婦倆在這個品種上的種植效益，因為包括我寫過的60元一個的“太秋”、100元一個的“甘平”等極品水果在內，我幾乎沒有發現過這種高定價的水果能讓種植戶發財的。

“妮娜公主”驚豔組圖

那麼，這種層出不窮的高定價的水果到底便宜了誰？

在我釋出“妮娜公主”驚豔組圖的當天，朋友圈中大部分葡萄苗木商都轉發了這組圖片，並給予這個品種高度評價。

作者簡介

清揚，1991年畢業於浙江（農業）大學園藝系，南京農業大學碩士學位，高階農藝師，《中國果業資訊》專欄作者，2014年12月創辦《花果飄香》微信公眾號，2017年11月入駐《今日頭條》，2018年11月獲“2018年度十大三農頭條號”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