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化”視角下對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思考

作者：

範周（中國傳媒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北京京和文旅發展研究院院長，杭州師範大學文化創意與傳媒學院名譽院長、錢塘學者）； 李姝婧（北京京和文旅發展研究院學術部副主任，新媒體主編）

近日，中辦、國辦聯合印發《關於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後引起了學界、業界的廣泛關注。它的重要意義在於將成為未來較長一段時間內我國文化建設的重要抓手，伴隨著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發展態勢，文化數字化戰略也將推動“線上+線下”各類文化及相關業態實現轉型升級，是我國實現文化強國目標的重要推動力量。

一、文化數字化與文化產業數字化的關係

理解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首先需要明確的是文化數字化不能與文化產業數字化完全劃等號，兩者在內涵、特徵等方面具有差異性，但兩者都服務於文化強國建設，都必須堅持將社會效益放在首位。2021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 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中首次提出要實施文化產業數字化戰略，加快發展新型文化企業、文化業態和文化消費模式，進一步深化了數字文化產業發展的方向。而在此次《意見》中所提出的文化數字化戰略，從政策演進角度而言，可追溯自 2012 年《國家“十二五”時期文化改革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出文化數字化建設工程，實現文化資源、文化生產和文化傳播的數字化以適應社會發展需要。在過去的十年裡，政府有關部門高度重視文化與科技的融合發展，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多項重要政策接連發布。以 2019 年六部門聯合印發《關於促進文化和科技深度融合的指導意見》為標誌，充分體現出文化與科技融合發展所涉及領域的廣泛性。它不僅推動文化產業的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也將為全社會提供源源不斷的創新創意動力。

因此，文化產業數字化是文化數字化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文化數字化戰略不僅包含了文化產業領域、也對公共文化領域的數字化建設做出佈局，不僅強調了“上雲”，更強調了雲端與線下並非各自孤立發展，而是加強技術開發與場景應用，推動兩者實現融合發展。深刻理解文化數字化的內涵必須跳出文化產業的圈層，站在“大文化”的視角看到文化對第一、二和三產業的促進作用。

二、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的生產動力與建設基礎

推進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最終目標是在 2035 年建成物理分佈、邏輯關聯、快速連結、高效搜尋、全面共享、重點整合的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我國龐大的文化資源基礎為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的執行提供生產動力，文化資源涉及的領域和表現形態不同，具有複雜性等特徵。對文化資源的全面梳理既有著發展角度的必要性，同時在實際操作中也有一定的困難。《意見》在重點任務第一條中明確“關聯”形成中華文化資料庫，實現這一任務離不開文化資源分類的國家標準規範建設，同時完成這一任務重點更需要注意“關聯”的重要性，關聯的層面涉及較為廣泛，既有生產者與消費者的關聯，也是資料之間、資料與實體之間的關聯。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的建設既要求梳理清楚我們有什麼資源，也要以嚴謹科學的態度和方法清楚地認識各類文化資源之間的關係是什麼。

2020 年，中央文改辦釋出《關於做好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建設工作的通知》後，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建設被視為文化領域的“新基建”。新基建的概念包含了資訊基礎設施、融合基礎設施和創新基礎設施三個方面，《意見》在八項重點任務中提到“夯實文化數字化基礎設施”，其中包括國家文化專網、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的省域中心和區域中心、文化計算體系的建設，這意味著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的實現基礎是多項技術整合下的成熟應用，作為一項鍊接數以千萬的生產者和數以億計消費者的基礎性工程，算力體系是支撐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運轉的堅實保障。沒有算力作為基礎條件，文化資源難以真正轉化為生產要素。

三、從消費到生產，文化科技融合發展進入深水區

通常認為，我國網際網路發展主要有兩個發展階段，第一階段以網際網路技術在消費領域的大規模應用為主要表現形式的消費網際網路，隨著消費網際網路的流量紅利不斷消退，網際網路發展開啟了產業網際網路的第二發展階段。產業網際網路是基於網際網路技術和生態，對各個垂直產業的產業鏈和內部的價值鏈進行重塑和改造，從而形成的網際網路生態和形態。它與消費網際網路在使用者群體、商業模式等方面都有著顯著差異，同時對組織形式、人才素養的要求和考驗都更高。

當前，我國頭部網際網路企業都在進行產業網際網路的佈局，即用數字經濟賦能實體經濟，推動數實融合。對於文化領域的發展而言，文化與科技的融合也將邁入深水區。對於文化企業而言，產業網際網路的搭建、線上產業叢集的形成，可以幫助企業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或服務的升級、繼而實現資訊化、智慧化、服務化以及平臺化發展。同時，我們仍要看到產業網際網路依託的不僅僅是網際網路技術，還包括了 5G、大資料、物聯網、區塊鏈等在內的新興技術的發展。2021 年，對元宇宙的討論此起彼伏，元宇宙概念上的吸引力一方面反映了對人們對虛擬空間與現實空間的連線充滿著無限的現象力，另一方面也展現了對技術突破的強烈渴望。在數字經濟發展新階段，應重視基礎技術研發與規模應用。

建設國家文化大資料體系是一項長期性的系統工程，各地需要因地制宜做好頂層設計，更應該把握時代機遇，調動一切積極力量共同參與建設，推動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