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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2022諾獎|諾貝爾文學獎如何評選?專訪諾獎評委馬悅然夫人:他連讀什麼書都要保密

由 揚子晚報 發表于 藝術2022-10-10
簡介10月5日晚,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聯絡到諾獎評委、瑞典學院院士馬悅然的遺孀陳文芳,她告訴記者,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其實有一套要求保密且嚴謹的流程,揭曉前不能對外透露

諾貝爾文學獎一年幾個

2022年諾貝爾文學獎即將於6日晚上公佈獲得者。正式揭曉前,從各個渠道散發出的候選者名單,已經引起了世界範圍內的網友熱議。歐美的一些博彩公司放出賠率榜,連續陪跑15年的村上春樹依舊“榜上有名”,中國作家閻連科、殘雪、餘華也在榜單前50。

這些賠率榜名單是否可信?諾貝爾文學獎又是如何評選?10月5日晚,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聯絡到諾獎評委、瑞典學院院士馬悅然的遺孀陳文芳,她告訴記者,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其實有一套要求保密且嚴謹的流程,揭曉前不能對外透露。這個過程到底有多保密?陳文芳說,丈夫馬悅然生前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如果在閱讀獎項評選方面的書籍,“他不會讓我看,不讓我知道。”

聚焦2022諾獎|諾貝爾文學獎如何評選?專訪諾獎評委馬悅然夫人:他連讀什麼書都要保密

獎項揭曉前,各路賠率榜已經引來議論紛紛

每年關於諾貝爾文學獎的討論,都不是從獎項揭曉那一刻開始。今年也一樣,早在9點中旬,甚至時間更靠前,網路上已經開始預測2022年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在中國,知乎相關話題“誰能贏得2022你諾貝爾文學獎”“中國作家餘華、殘雪成大熱門,他們獲獎的可能性有多大”,引來了不少人參與討論。

鑑於“高熱度”,歐美一些博彩公司從中看到商機,靠放出賠率榜來吸睛、賺錢。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是此類榜單上的常客,截止今年,他的名字連續16年被列入某博彩公司所釋出的賠率榜前50,他也由此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陪跑王”的稱號。另外,中國作家餘華、殘雪、閻連科也在該榜單上,這是繼去年之後,他們三人又一次登上諾貝爾文學獎賠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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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實際上,陳文芳告訴記者,除非像2017年底爆出的“洩密獲獎者”醜聞那樣,否則這些掛在網上的賠率榜並不具備“事實”依據。所謂的入圍名單、候選名單都是猜測,倒不如看作是有些人在利用諾貝爾文學獎“做文章”。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其實有一套要求保密且嚴謹的流程,“每年18位終身評委中的5人組成初選委員會,從全球200多位提名作家選出20多人,再經過18位終身評委討論,投票確定最終獲獎者。”

這個過程到底有多保密?陳文芳說,平時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丈夫馬悅然,如果在閱讀獎項評選方面的書籍,“他不會讓我看,不讓我知道。”18位終身評委讀完書後,會形成一份像“讀書心得”一樣的記錄,“這個記錄必須交出去,也是保密的。”

如何去看待,諾貝爾文學獎評選的爭議?

網路上有一句玩笑話,說諾貝爾文學獎的頒發如同開盲盒:“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是誰”。這一吐槽背後是大家開獎結果“爆冷出門”的意外或不理解:

比如說2016年,美國男歌手、詞曲創作人、演員、畫家鮑勃·迪倫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而他的字首名詞介紹裡,沒有一條與作家身份沾邊。這使得鮑勃·迪倫成為第一位獲得該獎項的作曲家,也在全球範圍內引發了“音樂有沒有文學性”的討論。

去年10月7日,東非作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獲得諾貝文學獎,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是“他是誰?”對於中國讀者來說,古爾納更是冷門。獲獎時,他的長篇中文譯本還沒引進國內,直到今年8月,上海譯文出版社才首發翻譯並出版了古爾納5部代表作的中譯本。

聚焦2022諾獎|諾貝爾文學獎如何評選?專訪諾獎評委馬悅然夫人:他連讀什麼書都要保密

關於這些爭議,陳文芳曾和馬悅然討論過,“他總是笑笑,不說話。”

馬悅然告訴陳文芳:“18位評委組成了讀書俱樂部,沒有誰有絕對至高無上的權力,一起相互合作,互相學習,互相辯論,再把他們喜歡的作家介紹給全世界的讀者。只能做到更好,不能做到最好。”

中間隔閡的有不同的語言和差異的文化,“但是他們挺誠實的,竭盡全力,在語言的正確及優雅的考慮上,選擇最終的獲獎者。”陳文芳說,爭議聲可以看作是一種審美的鬥爭,見仁見智,什麼理由都可以成為批評的藉口,“有人說諾貝文學獎太‘政治’了,但選擇莫言的那一年,也有人爭辯,說你們這次就太‘文學’了。”

莫言獲獎第十年,中國作家再獲諾貝爾文學獎有多難?

2022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評選稍有不同,距離獎項揭曉前的半個月,18位終身評委之一謝爾·埃斯普馬克去世。生前他曾多次來訪中國,是除馬悅然以外,對中國文學較為熟悉的諾貝爾文學獎評委。2015年到中國人民大學演講時,他曾說:“如果沈從文不過世的話,他可以拿到那一年(1988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在此之前的2019年,“中國文學通”馬悅然去世,他是18位評委裡唯一精通中文的人,向西方介紹了中國的傳統文學著作《論語》《孟子》《史記》《詩經》。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和馬悅然長久的推介密切相關。

“馬悅然在處理莫言的所有作品時,翻譯工作都做的非常精緻,他特別喜歡莫言的中短篇,說是一個字都不能刪減的‘美好’,甚至像沈從文的作品一般,無可挑剔。”陳文芳告訴記者,馬悅然還提到過許多中國現代作家,都是他喜歡並且想介紹給全球讀者的作家,“他覺得蘇童被低估了,殘雪是很難被人理解,最富有哲學性的作家是餘華,曹乃謙的幽默感沒人比得上……”

可惜的是,兩位愛好中國文學的終身評委先後離開,中國作家再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可能性要大打折扣,“何況我們都知道,醜聞事件後,瑞典學院還處於維穩的狀態。”

不過,在陳文芳看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一個機率性的問題,而挖掘和欣賞中國文學裡的美學意義,才是中國人自己要做的事情,“這大概也是諾貝爾文學獎設立的意義,讓大家去關注、去重視一個人的思想。”

與她不謀而合,2012年,莫言在瑞典領取諾貝爾文學獎的時候,曾經發表過類似的觀點。他認為,文學相對科學技術,它好像是沒有用處的。但文學最大的用處,就在於它沒有用處,“它作用於人的感情,以審美的方式,讓人們的靈魂深處受到感動,讓人的情感變得更加細膩,讓人的感情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從而使自己變成一個高尚的人,變成一個有情趣的人,變成一個能夠跟他人更好地相處的人。這是我認為文學的最大意義。”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孫慶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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