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點生活｜今年的梔子花只開了一朵

□桑洛

大自然的神奇，出乎我們的意料。花開花落，枝繁葉凋，都是在表達著什麼。

六月花開畢業季，梔子花香滿人間。往年開得無比茂盛的梔子花今年只開了一朵，讓我無比地納悶——它是不喜歡這新的環境嗎？

植物以自己的方式，告訴我們些什麼。它們也會笑，也會哭，會快樂，會悲傷，會生病，和人類一樣，有自己的生老病死。要讀懂它們的語言，需要了解它們的習性，需要仔細地觀察，需要精心地照料，需要用心地去體驗。

在院子裡，植物們被我人為地分佈在各個角落。有在前庭，有在後院；有朝東，有朝南；有在花架上，有在地上……植物們長得也各不相同，有些生機活力，有些黯淡灰暗；有些不知疲倦花開花落，有些淡然離場。

它們身不由己，被人為地安排。

有嬌弱，有堅強。

有不同的歸宿。

它們，半夜的嘆息，你聽到了麼？它們，星空裡雨露裡的歡樂，你聽到了麼？

梔子花只開了一朵，它肯定是想告訴我些什麼。

身外之物，我們生不來，帶不走。搬家是場隆重的取捨，如同一次鄭重的生離死別。無數原來珍藏的物品，片刻之間成了滿場的垃圾。我們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能帶走的，只是一部分。

那天工作室搬家，望著滿屋的物品，康說，我們先將花花草草搬走吧，給它們一個新的家。於是，凌宵花、蔓馬櫻丹、月季、蘭花、繡球花等等，都隨著我遷徙到了這裡。那盤原來種在一個廢棄茶水瓶裡的梔子花，最後一個放上車。

一個都沒有落下。

我們最終沒有放棄彼此，在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我拖家帶口，帶著我的植物們在這個院子裡開始適應新的生活。我適應這裡原生態的雞鳴鴨叫狗吠，適應荒野僻壤難以打車，適應這裡黑夜中不知名的蟲子，適應這裡夏天很多的蚊蟲等等。植物們則在這個新的環境裡，適應這裡空氣，這裡的陽光，這裡的雨露。

有些花開得很熱烈，有些植物默不聲響，

它們肯定還知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細節，瞭解我所看不到的世界。

梔子花開了一朵，它是為了想告訴我什麼。記得那些年也經歷了黯淡無光的日子，有人常給我播放一首歌：“當所有的人，離開我的時候，你勸我要耐心等候……”

她說，我在，一直在。

後來的後來，我們都消失在茫茫人海。

梔子花靜靜地在前庭的一個角落，一天裡我無數次注視著它。

嗨，花翁，送你一朵小花。我一直琢磨，你是在告訴我什麼。

梔子花告訴我，它在，一直在。

它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會。

我們來日方長，等明年的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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