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入盟路漫漫

位於布魯塞爾的歐委會大廈。 劉軍攝/光明圖片

【記者連線】

6月17日，歐盟委員會討論了烏克蘭、摩爾多瓦和喬治亞三國的入盟申請，建議給予烏克蘭和摩爾多瓦歐盟候選國地位。歐委會主席馮德萊恩在此間舉行的新聞釋出會上表示，“歐委會經過全面綜合評估作出了上述決定”。她強調，烏克蘭和摩爾多瓦還需在多領域實施改革，“還有大量重要工作需完成”。根據歐盟的規則，歐委會的建議需經27個成員國一致批准才能正式生效。據悉，該建議將提交給本月23日和24日召開的歐盟理事會峰會透過。

連日來，歐盟機構負責人和法、德、意等歐盟重要成員國首腦紛紛造訪烏克蘭。6月11日，馮德萊恩第二次訪問了烏克蘭。她此行的目的，一是與烏總統澤連斯基溝通歐盟內部就是否給予烏克蘭入盟候選國資格的討論情況；二是透過實地考察在烏克蘭重建過程中給予支援。6月16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德國總理朔爾茨、義大利總理德拉吉和羅馬尼亞總統約翰尼斯一起造訪基輔。作為歐盟輪值主席國總統的馬克龍在聯合新聞釋出會上表示，歐盟堅定支援烏克蘭向歐盟靠攏。除同意繼續給予烏重武器軍援，討論透過羅馬尼亞將烏克蘭糧食外運之外，來訪的4國領導人一致同意儘快給予烏克蘭歐盟“候選國”地位。

此間輿論普遍認為，歐盟領導人輪番訪烏是為了在道義上表明歐盟對烏克蘭的支援，給予烏克蘭候選國地位不過是“政治正確”的體現。如果烏克蘭的候選國地位得到27國的一致同意，那麼烏克蘭入盟就只是時間問題了。不過，等待烏克蘭的首先是下週的歐盟峰會博弈。此前，荷蘭、丹麥等成員國曾公開反對給予烏克蘭歐盟候選國地位。即便峰會通過了烏克蘭的候選國地位，等待烏克蘭的也將是一場更加“漫長、耐心、苛刻的談判”。

獲得候選國地位是加入歐盟的必要法律條件。烏克蘭議長魯斯蘭·斯特凡丘克強調，“毋庸置疑的是，91%的烏克蘭人支援加入歐盟。沒有任何一個歐洲國家的人民如此渴望加入歐盟”。對澤連斯基來說，獲得入盟候選國地位，成為烏靠近歐洲的標誌，似乎已經為烏克蘭推開了一扇通往歐洲的視窗。但不論是歐盟機構高官，還是歐盟成員領導人都強調不能對烏克蘭“開空頭支票”——烏克蘭只有透過談判符合歐盟“哥本哈根標準”的所有條件後方能入盟。該標準要求國家擁有維護民主治理和人權的機構、運作良好的市場經濟，以及國家接受歐盟的義務和意圖等幾十條原則。馮德萊恩在結束基輔之行時曾對隨行記者表示，為了安撫歐盟27個成員，確保歐盟的團結和統一，歐盟將對烏克蘭提出“精準的條件”。基輔必須滿足入盟的所有條件，這是不容置疑的。馬克龍曾說，烏克蘭入盟談判將可能長達數年，乃至數十年。此次在基輔又強調，從候選國到歐盟成員，烏克蘭走上一條漫長的路。德拉吉和朔爾茨則表示，歐洲人堅定地站在烏克蘭一邊，但烏克蘭入盟可能需要許多年。

有歐盟官員表示，柏林牆倒塌後，歐盟在“激情”的鼓舞下短時間內東擴，接納了10個歷史、文化、語言、宗教和社會價值觀迥異的中東歐成員。雖然新成員在歐盟大家庭按照歐盟標準“認真改革”，但歐盟“消化不良”持續至今。一位匿名的歐盟高官表示，烏克蘭、摩爾多瓦和喬治亞等國入盟是“重大事件”，關係到歐盟的未來。給予烏克蘭候選國地位是高度敏感的政治決策。烏克蘭在俄烏衝突爆發之前腐敗嚴重，國家治理不善，“法治國家”理念與歐盟的價值觀不吻合。儘管烏克蘭決心進行大規模的改革向歐盟價值觀靠攏，但歐盟現在絕不能說，“你們已經滿足了所有的入盟條件”。

對烏克蘭意見最大的當屬土耳其和西巴爾幹國家。土耳其在1999年就已成為歐盟候選國。歐盟已與塞爾維亞和黑山共和國開始入盟談判，阿爾巴尼亞和北馬其頓的入盟談判因保加利亞的反對而擱淺，波斯尼亞和科索沃目前處於“潛在候選國”階段。這些國家申請入盟時間比烏克蘭早，入盟意願同樣“十分強烈”，因此土耳其和西巴爾幹國家反應強烈。他們批評歐盟“拋棄老友覓新歡”，人為地將國家分成不同等級。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日前不得不出訪黑山共和國、北馬其頓和科索沃緊急“滅火”。有評論認為，長期以來，歐盟的中東歐成員與發達成員之間的積怨很深，導致歐盟在許多重大決策上跋前疐後。歐盟對待候選國的態度很關鍵，應一視同仁，如果不能給予西巴爾幹國家希望，就很難與烏克蘭展開坦誠的談判。

有人形象地比喻，烏克蘭已“以身相許”，歐盟現在給予其身份以求安穩，但並沒有承諾何時完婚。正如馮德萊恩在結束基輔之行時所說，希望人們在20年後可以說，“我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本報布魯塞爾6月17日電 本報駐布魯塞爾記者 劉軍）

作者：本報記者 劉軍《光明日報》（ 2022年06月18日 0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