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種被森林凝視”的感覺，全都來源於它

老徐和我倆人，一前一後地走在迷霧森林中。保護區有規定，住在唐家河大酒店的遊客，須在天亮後方可進行徒步。因此，天剛亮，我倆就鑽進了森林。森林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上步道的時候，突然從身後射來一束幽綠的光，這是一支鐳射，在我們前方的草叢中畫了一個圈，消失了。仔細看，一隻小麂，在灌木叢的掩蓋之下倉皇逃走，回頭望去，才發現遠處有個監控站，想必那束鐳射一定是裡面的工作人員的提示。不由得佩服工作人員的眼力。他們早就與自然同步了吧。

迷霧中倉皇逃竄的小麂

走在那條半溶解在遠處迷霧中的懸崖步道上，我們不時地發現羚牛。它們大多與我們保持安全距離，或高站在十米開外的山崖的另一端，或遠遠地在山坡上吃草。無論距離多遠，只要人一進入羚牛的視野，它們便立即定住，盯著人看。有的大大方方地盯著你；有的則躲在灌木叢中，樹幹背後。我常說，走在森林裡，有被森林凝視的感覺。或許這種感覺正來羚牛，還有其他棲息在這片森林中的野生動物的注視。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倒欣慰起來。這片森林活著，生龍活虎地活著。

大霧並沒有迎來一個大晴天，天上反而下起雨來。雨不大，但打在簇密的枝葉上的聲音能響徹整片森林，也讓那些隱藏的動物聞聲而動。一頭羚牛出現在了我們腳下的步道上，邊吃草邊緩緩地往我們所在的步道方向走，周遭的雨聲葉落未能驚擾它，但只要我們稍稍弄出一點聲響，它便馬上停止咀嚼，朝一個地方張望。這是它熟稔的棲息地，它能分辨地盤和不速之客。

密林中的野豬

山坡上的羚牛也逐漸多了起來，慢慢地往山上走，和正在下山的我們相向而行。一群羚牛正在我們下山的必經之路的路邊吃草，剛剛那頭上山的羚牛也愈發靠近我們。如果我們此時強行下山，就必須從羚牛群身邊走過，最近的地方不過5米，這是保護區要求的50米的安全距離的十分之一；但如果站著不動，我們必將與上坡的獨牛相遇。獨牛通常比群牛更危險。

步道上的羚牛

我和老徐決定繼續下山。我們快步走下臺階，一走到剛剛俯瞰的地方，回頭望去，那頭羚牛已經站在了我們剛剛的位置上，盯著我們。它對我們已不構成任何危險，我們的麻煩是路邊的那群羚牛。“哨羊”站在最前方，果然不出所料，我們剛調整身體，朝著那個方向，“哨羊”立刻抬起頭來，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我們身上。

與野生動物四目相對，對於我來說，不是第一次。在南非的時候，曾與獅子有過目光的接觸，但脫離了越野車，僅用雙腿站在一頭大型野生動物面前，這是第一次。跟獅子凌厲的眼神不同的是，羚牛眼神呆滯，讓人更捉摸不透，或許那只是一種偽裝，或許那種空洞就是一種純粹的危險，這種動物在本能的驅動下會發起攻擊。它離我們只有5米遠，老徐卻大膽地舉起了相機……